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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幻现实主义作家罗萨:像河流的第三条岸

【编者按】魔幻现实主义作家罗萨(1908-1967)在《河流的第三条岸》,通过父亲及其小船,塑造了一个在河流漂泊、在精神世界漫游的人物形象。基于此,出于对龚循明的艺术创作的观察梳理,陶瓷之于当代绘画,其人其画陶瓷绘画工艺特点分析怎么写,恰似一种觉醒的出走形象,被抽离出复杂的人群、社会,成为一个符号:像河流的第三条岸,在确认山水和人的关系,在追求自由的历史。近日,记者对龚循明进行了专访。以下为访谈正文。

1.我们注意到您的履历,是先在雕塑瓷厂,后考取的陶瓷大学。从您的创作实践的角度,您怎么看待瓷厂的那段经历?在院校的教育中,受到了哪些启发?

进瓷厂之前,我已经接受了美术的启蒙,那是在中学,因为对美术感兴趣,所以加入了美术兴趣小组,授课老师是从广州美术学院下放的梁海娇教授。

进雕塑瓷厂的时间大概是1976年6月,性质是学徒工,具体做印坯。当时年纪小,对自己感兴趣的,像绘画、文学,同时也写一点所谓的文学作品,特别执着。记得在印坯车间做了没多久,就被借调到了瓷厂的工会,办宣传栏,办篮球队。当时活动很密集,搞宣传的任务特别重,比方说领导人去世,我们就画大尺寸人物像,动辄一米多长宽的那种规格,便于瓷厂举办追悼活动。像这种工作,其实很训练基本功。

1977年参加高考,进了景德镇陶瓷学院的雕塑专业。大学时期,最感兴趣的是写生训练,画素描,读各种书籍。训练是一种常态化的过程,文化的养成,则是对训练的一种内化。

2.“印象山水”系列中,您提到“去物像化”,怎么理解它?绘画毕竟是形式感不可或缺的一种语言,新的物像被塑造建立之后,它和旧的物像,是一种什么关系?观者又能如何把握这种关联性?要知道,找不到切入口,观者将进不了绘画语言系统,相当于在玩一种色彩和造型的游戏。当然,抑或是,您在创作过程中,并未考虑过阅读通道的问题?

“印象山水”系列是我对山水创作过程的反思。并非某个瞬间突发奇想而得到的。这种反思,持续进行。我常说,我一直在试错。这并非某种谦辞,而是事实。

我提出“去物象化”,是基于对技法的理解。我是做雕塑出身的,后来到了绘画。两者的关联都是“塑形”。比如说,对于静物,我们强调质感、空间、光影及其他结构性的东西,这些都是技法能解决的,又像传统绘画里面的用笔、用锋及其线条、布局等等,在我的持续的创作中,愈发感受到一种深刻的限制。这种限制的结果是“作品”千篇一律,像在搞一种不断重复的劳动。这种限制,甚至上升到了对创作题材的干预。因此,我想必须打破它,突破限制,给创作更多自由。举个例子,我们画山水,山、水、人之间是有关系的,语言之间又有结构关系,传统的搞法总是去描绘一个具象的东西,这样就迫使在一些边角、边界之间做好平衡,山是山,水是水,本质上的是结构主义的一套方法论。而我想要的是,所描绘的是一种对山水的感受,也就是中国传统讲究的山水的精神,这样,势必要面对一种抽象。山水变成了抽象,从原有的认知之中抽离了出来,变成了一种感知的符号。我不怎么碰理论类书籍,也不关注自己是不是符合某些理论,只知道,我必须突破那些可能正在形成的干预。我时常提“去物象化”,是提醒自己回到绘画本身去解决问题陶瓷绘画工艺特点分析怎么写,并非要刻意去变成某类风格。风格是艺术家的天敌。

在我看来,一个成熟的艺术家,必须在创作上有明确的断代,而我的转变,是很自然的转变。有人会说,想改变,多么难。其实不然,前提是要能接受各种可能性,能面对未知。倘若总想要一种确切的东西,那么,根本不可能转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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龚循明在工作室向来访者介绍其创作思路

3.您在“溯源”时期,提出过“去材料化”。这无疑是一大创新。如何理解它?对于陶瓷绘画而言,如果“去材料化”,又将如何体现陶瓷的材料特质?毕竟,从工艺的角度看,材料有其天然的美学调性。

跟“去物象化”一样,是一个过程的反思,“去材料化”并非舍弃材料。没材料,搞不了作品。而是,不以体现材料的特质为目的。所有的材料,一旦上升到创作的第一要素,势必会落入其固有的规范及其价值评估体系之中。这对艺术创作而言,是一种伤害。这里有一个前置条件,我们得熟悉材料。没有这个能力,一味“去材料”则是胡搞。

不以体现材料的特质为目的,让材料在我们的创作中变成一种能有效表达的“工具”。

陶瓷作为我的创作材料,举几个作品,也只有陶瓷能有这种效果,比如它与生俱来的光斑效果,比如它和光线的交互效果,是其他材料无可比拟的。还有一个是,我们用釉水去呈现所要的色彩,甚至是堆积的造型区块,在烧制完成之前,永远有很多可能性。我喜欢这种未知的、可能性的感觉。当然,最浅显的一个优势是,容易保存,不必为如何保存而耗费心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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龚循明作品

4.“庚子记事”的时效性、社会性比较明显。艺术家关注当下,关注生活现实,诚然是一种责任。然而,搞不好就会落入现实主义的窠臼,变成一种口号。您怎么看待这种缺陷?有什么平衡之术?就像在文学、电影等领域,也常能见一些真正有价值、有意义的介入。

要论时效性和号召力,新闻类的作品在表达上,比绘画更有效。但是新闻作品跟绘画艺术不一样,比如宣传画,纯粹是应景化的。

艺术家关注当下,关注生活现实,是因为他们脱离不开那些活生生的东西,他们的感受,他们的情绪,以及一些非理性的东西,需要有一个端口发出声音。这种发声,必须是符合艺术家身份的。因此,它不同于其他。

我所理解的介入,是不做结论,只谈认知的推导过程,以及感受本身。“庚子记事”的意义体现在此。我对这个系列抱有热情,因为它们在考验我的反应能力。我在去年2月份的时候就有了第一件作品。之后,陷入思考,发现这里面有很多看上去无比宏大的主题,却又像病毒本身那么微观。我第一次意识到”百年未有之大变局“,是那么鲜活地摆在自己面前。很显然,疫情正在改变我们。

5.注意到您至今保持阅读的习惯。方便给现在的年轻人列一个书单吗?推荐阅读那种。

我的阅读始于高中。那时有过跟所有文学青年一样的梦。后来在雕塑瓷厂,也是很狂热,在工会编排话剧。总结起来,阅读一定是要有选择性的。

就我个人而言,我不会去阅读理论书籍,不想创作陷入一种预设的逻辑“陷阱“。

如果做阅读推荐,《诗经》、《楚辞》这代表中国古典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的两座高峰,一定要啃下。中古时期的一些小说,我个人读过不少,有兴趣的可去读,具体不做推荐。西方文学这块,推荐雨果,也推荐莫泊桑。文学对人的关怀,始终在第一位。我现在比较喜欢读一些文化随笔,也看一点短篇小说。

6.接下来,您有什么创作计划?或者特别想去实践的方向?

我习惯每隔两三年,做一次回顾。目的不是去总结什么成果。是因为创作之于生活当下,其与现场的关系,需要被正视。

有些东西,一旦离开了原有的场域,其“意味”就淡了,甚至变了。我对这种“意味”特别敏感。

在创作上,我没什么特别的规划。

要说实践的方向,“山水系列”算是一个吧。只要身体还走得动,尽量到自然山水中多走走。身体在游走,但是精神却在坚守,这很像罗萨所描绘的河流的第三条岸。

(记者:楚灰、赖家权)